第(2/3)页 随着这一声落下,六王爷袖中滑出一把尖刃,寒光毕现间,竟是不顾一切地袭向龙椅,所有人都始料未及,有禁卫军高声喊道:“护驾!” 一片混乱中,无数把刀剑刺向六王爷,他却毫发无损,只因贴身穿的那件软金甲,刀枪不入,他虎目血红,如陷癫狂,似是穷途末路,铁了心要拉梁帝同归于尽!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,一袭青衫挡在了梁帝身前—— 尖刀狠狠刺进了那方胸口,鲜血喷涌而出,满场人人变色! “远之!”惊声响彻大殿。 付远之对上六王爷那双怨毒的眼眸,嘶哑着声道:“王爷难道一点也不顾及在望台寺的妻儿老小,一府女眷吗?” 六王爷手中的刀有一瞬间的凝滞,却仍是握紧不放,咬牙恨声道:“本王败了,她们活着也是屈辱,还不如随本王一同上路!” 他说着加大力度,狠狠地刺进付远之心口,付远之下意识抓住那刀刃,手掌割裂间,鲜血淋漓,钻心疼痛传遍全身。 他耳边竟霎时响起当日佛像下,自己那番告别之言:“母亲,您相信孩儿,孩儿绝不会出事的,孩儿今生还要与您续母子缘呢……” 涣散的目光尽头,一道身影坐在蒲团上,手持念珠,对青灯古佛,渐渐如烟消散。 坐在杏花疏影里的少女,高高飞上苍穹的风筝,密室里信念坚定的同行者,旷野中洁白无瑕的月光,还有那雪地里凄艳动人的一抹红…… 无数画面闪过眼前,镜花水月,大梦一生,儿时手中牵引的那只风筝,终是断了线,要随风而去了吗? 如此,也好。 唇边泛起苍白的笑容,如释然,如解脱,却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,像划破混沌洪荒,携炙热火光驱散黑暗,直达他心底—— “付远之!” 这一年的寒冬尽头,六王爷造反被擒,一干党羽被尽数拔除,盛都城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雪终于停歇,长空放晴,阳光温暖地照在大街小巷每一处角落。 梁帝一一封赏忠臣义士,推行寒门改革之制,天下河清海晏。 骆秋迟被封为东夷侯,赐府邸,享世袭,兼护国大将军、太学阁阁首之位。 这些殊荣他却都不在意,最令他欣喜激动的,是那场终于到来的大婚。 烟花璀璨绽放,冲散长空许久笼罩的阴霾,奉国公府里,闻人隽一身大红的嫁衣,明艳动人,脚上也终于穿上了阮小眉与闻人靖一同缝制的那双绣鞋。 她坐在房中,门被轻轻推开,一道清雅的身影缓缓走进,她抬起头,朝那人莞尔一笑:“世兄,你来送我出嫁了。” “是啊,送我的阿隽出嫁了。”付远之点点头,唇边含笑,眸中却泛起斑驳泪光:“做不了你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,做你的兄长,送你一路出嫁也好。” “不,世兄,你也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,一直都是。”闻人隽望着那张俊秀面孔,也红了眼眶,她温柔问道:“世兄,你的伤都全好了吗?” 付远之笑了笑,抬起自己的右手,“好得差不多了,有我娘跟破军楼的几位神医,总算九死一生,捡了条命回来,只不过……” “只不过什么?” “这只右手当时抓了刀,掌心割裂,受损严重,以后怕是废掉了……还好,我天生是个左撇子,右手使不上劲,左手也照样能够提笔写字,处理公务,为国效力。” “冥冥之中,老天也算眷顾我的,你说对吗?” 那张俊秀脸庞笑得旷达温和,闻人隽眸中水雾弥漫,点头重重道:“世兄,你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名相,造福百姓,流芳千古的。” 因立下大功,又有经天纬地之才,梁帝破例提拔了付远之,让他成为了当朝最年轻的丞相。 而他的父亲付月奚,作为六王爷的党羽,本应一同受株连,却在付远之的求情下,只是被革去了丞相之职,贬为了庶民。 从前郑奉钰总要争一口气,希望儿子胜过他父亲,如今当真冥冥中自有天意,付远之真的取而代之,彻底压过了付月奚,郑奉钰的那些执念,却早已随风消散,再不萦绕于心了。 她只希望余生守着儿子,弥补过往那些亏欠,平平安安到老。 而付远之在乎的,也不是那些虚名,“成不成为一代名相并不要紧,只要能真正为百姓做些事情,为国家效力就好,百年后一抔黄土,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,没有在史册上留下一笔,这些都没关系,只要我自己知道,这一世没有白活,就足够了。” 他望着闻人隽,将她身上的嫁衣看了又看,泪光闪烁道:“阿隽,其实你穿上嫁衣的这一天,我已经在心中幻想过无数遍了,今日终于见到了,即便是为他人而穿……我也再无遗憾了。” 闻人隽与他四目相对,泪眼含笑,一字一句道:“世兄,你日后一定能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个姑娘,她会比我好上千百倍,会真心待你,会让你也一世幸福圆满的。” “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了。”付远之轻轻一笑,含着泪道:“也许真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吧,或许明天,或许后天,或许三年五年后,又或许,一辈子都不会出现……” 第(2/3)页